破绽

  梅林和伊泽杉对视了一眼, 梅林微微点头,确定了伊泽杉心中所想。
  这是一位英灵!一位金固召唤而来的英灵,专门对付梅林的。
  梅林和伊泽杉俩人在卡美洛代打多年, 自有一套自己的交流方法, 伊泽杉拢在袖子里的手指伸出了三根,梅林笑眯眯上前坐在了铺了花朵蕾丝桌布的圆桌前。
  白发梦魔好脾气地说:“好啊,茶话会当然要在布满鲜花的地方开, 你喜欢向日葵吗?”
  桌子上的花朵桌布上有着大大的向日葵图案, 紧接着在梅林的幻术作用下, 四周开满了向日葵。
  “啊!好漂亮!”
  菠萝女孩身上的装束骤然一变,从可爱的菠萝变成了正常的哥特风格的蕾丝裙子,她开心地在向日葵花丛中来回跑了几圈, 然后她回到桌子前, 好奇地看着梅林:“你是魔术师吗?”
  伊泽杉默不作声地跟在梅林身旁, 他也坐了下来, 顺便将手里的砂糖碗放在面前, 他仔细看碗上绘制的图案,那有一条金发的小美人鱼在追逐着泡沫。
  梅林继续笑着和女孩寒暄:“是啊,请叫我乐园的大哥哥,我要怎么称呼你呢?”
  “爱丽丝, 叫我爱丽丝就可以了!”
  爱丽丝的两条麻花辫一翘一翘的,配合着女孩天真烂漫的样子,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。
  女孩忽闪着大眼睛:“大哥哥可以陪爱丽丝玩吗?”
  梅林笑着点头:“当然可以。”
  伊泽杉冷眼看着梅林和女孩聊天,他不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 并仔细观察这个梦境。
  这里要说一下提亚马特女神的梦境情况。
  最核心区域自然是提亚马特女神的精神沉睡的地方, 她和她的孩子们在开完宴会后陷入了酣眠之中, 梅林耗费了七八成力量维持着这个现状。
  第二层就是伊泽杉在外面布置的回陋和井星规则, 通过井星的能力构建出虚假的梦境表层,回陋则可以在提亚马特女神醒来的瞬间发动,让女神以为自己醒了,可实际上还处于梦中。
  伊泽杉之所以回来布置第三层,是因为他布置的第二层套娃梦境非常浅,一旦提亚马特女神真的冲破梅林设置的梦境,她纵然会被回陋欺骗挡住,拖延的时间也很短。
  毕竟对伊泽杉和梅林来说,维持提亚马特女神的梦境就仿佛蚂蚁吞大象,两人的力量完全无法和创世女神相比。
  伊泽杉考虑到金固恨不得吃了梅林,肯定会针对梅林做出狙击,为了防止梅林真的掉线,伊泽杉这才想再用辉夜姬施展无限月读。
  如今整个美索不达米亚的局势基本很明朗了,金固方面召唤了魁札尔·科亚特尔,同时他又找了另外两位女神作为同盟。
  而伊泽杉策反了魁札尔,接下来只要搞定另外两个女神,趁着提亚马特在睡觉之际,干掉金固,夺走圣杯,事情就结束了。
  所以一直让提亚马特女神陷入梦境是整个战略至关重要的前提,绝对绝对不能让女神醒过来。
  金固自然也明白这一点,他必然会针对梦境进行召唤,看看,这不就冒出来了一个擅长童话梦境的女孩吗?
  梅林的力量大部分都在最核心的梦境区域以稳定提亚马特的梦境,如今能出手解决这个女孩的人只有伊泽杉。
  伊泽杉也颇为庆幸,幸好他进来前换了辉夜姬的马甲,这个马甲是专门用来施展无限月读幻术的,在更换了宇智波斑和他自己的轮回眼后,在精神上面有加成。
  伊泽杉躲在梅林后面,警惕地用轮回眼观察四周,看了一会后,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和梅林聊天的女孩身上。
  梅林显然很会讨女孩子欢心,哪怕眼前这是个年纪很小的小孩子,也被梅林三言两语逗得咯咯笑。
  就在伊泽杉眼内的勾玉准备旋转起来时,女孩身后一个长着长鼻子的狗狗闹钟突然汪汪地叫了起来。
  女孩猛地反应过来,她懊恼地说:“爱丽丝要起床了,大哥哥,你明天还来吗?”
  梅林笑吟吟地说:“要早睡早起才能健康成长哦,爱丽丝想继续和我玩吗?可以啊,那明天晚上见。”
  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,眼前的一切如泡沫一样轻轻消散,女孩的身影像是阳光下飘荡的雾气,轻飘飘不见了。
  四周井星制造出的虚假梦境重新回归,像是镜子一样映照出了最里面梅林施展的沉眠梦境,伊泽杉和梅林站在草坪上,身旁就是镜子映照出来的提亚马特女神和她的孩子们。
  伊泽杉和梅林都微微闭上眼睛仔细感知四周,许久后,伊泽杉用肯定的语气说:“她的确走了。”
  梅林也点头,然后他哈哈笑:“糟糕呢,我刚才吃了一枚金固脑袋的饼干。”
  伊泽杉抬眸看梅林,不置可否:“有什么发现?”
  比起套着马甲的伊泽杉,英灵梅林显然跟适合当肉盾,死了也不妨碍本体,所以一应试探都有他来应付。
  梅林仔细感知着身体内部的力量,他意味深长地说:“饼干里有一点点金固的力量残留,也许这是个标记。”
  他问伊泽杉:“你呢?你发现了什么?”
  “那个女孩是一切梦境的核心,只要干掉她,童话梦境就会消失。”
  伊泽杉解释说:“梦境的构建并非根植于女孩的力量之上,那是圣杯给她的加强,梦境的真正基石是……”
  “是想象力。”梅林叹息着说:“孩子的想象力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啊。”
  伊泽杉缓缓点头:“没错,在童话梦境里,如果你我不了解女孩的思维逻辑,那她的力量就是无解的。”
  将自己的魔术原理扭曲成虚假的存在,防止被外人窥探出魔术的真谛,从而在神秘性上击溃对方,也是魔术师习惯性保持神秘的原因之一。
  梅林若有所思:“解不开就不解了,你能暴力破开吗?”
  伊泽杉:“当然可以,我甚至可以反向催眠那个女孩,现在我们需要一个嫁接剧本。”
  随即伊泽杉话音一转:“但在我暴力破开的瞬间,你我之间的两层嵌套梦境会出现一丝裂缝,如果有人趁机钻进去唤醒提亚马特……”
  梅林啧了一声:“我收回前言,你那个兄弟金固还是挺聪明的。”
  他正色道:“那我们要面临一个选择,是现在施展你的幻术,还是等童话女孩回来,先干掉她再构建幻术。”
  伊泽杉也有些犹豫不定起来。
  一旦他的无限月读真的搭建好,他就没可能再分出力量暴力拆解女孩的童话世界,若是一直让童话世界围在提亚马特女神的梦境最外围……要是出现点【万一】的情况就恶心了。
  不过伊泽杉向来是果断之辈,他坚定地说:“直接构建幻术,困死提亚马特,只要无限月读成功,即便有人在外围窥伺也无所谓了,我亲自守在这里!”
  梅林惊异地看着伊泽杉:“你确定?若是你亲自看守梦境,你就没法在外面探查情况了吧?”
  伊泽杉坦然道:“事有轻急缓重,我们有我们能做的事,剩下的事就交给这个世界的人类吧,我相信他们能做好的。”
  梅林定定地看了看身边的小萝莉,辉夜姬的面容高贵美丽,配合着伊泽杉说话时坚定的眼神,梅林忍不住问伊泽杉:“你为什么要将马甲建造成女号?”
  伊泽杉无奈地解释说:“辉夜姬就是我们那一族的祖先,她从天而降,建立了自己的国家,吞吃了星球的力量,成为了星球主人,被称为卯之女神,在成为女神之前,她又被称为晨曦公主。”
  “想要完美地使用轮回眼的力量,用卯之女神的外壳是最适合的,她才是所有查克拉的始祖。”
  梅林听后笑着叹道:“原来如此,你刚才的样子的确很美丽,不愧是为所有生灵带来光明的卯之女神。”
  伊泽杉听后摇摇头:“事实并非如此,最终卯之女神被她的两个孩子封印,她的命运一如这位提亚马特女神。”
  说到这里,伊泽杉打起精神:“行了,趁着金固的英灵不在,我们快点动手吧。”
  梅林颔首:“你来,我帮你警戒。”
  在伊泽杉施展无限月读之际,北部杉木林中,鲜血神殿内,金固的心情好极了,他大笑起来:“好好好,总算大致确定了那个魔术师的位置,干得好,在西边吗?”
  童谣拉着金固的手晃了晃:“抱歉,童谣没找到你的弟弟。”
  金固摸了摸童谣的脑袋,他的神色温和地说:“不,你做的很好了。”
  安徒生懒洋洋地说:“下次再去就不会这么顺利了,童谣,将你和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都用童话梦境重新演示一遍,让我们看看那个拐骗小孩子的魔术师到底长什么样。”
  童谣脆生生地说:“好。”
  金固和安徒生一起进入了童谣的梦境,童谣的梦境里完美展现了她和梅林笑着说话的场景。
  金固紧紧盯着这个白色长发的魔术师,就是这个混蛋困住了母神,还将弟弟拉赫穆骗走了吗?
  金固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暴打对方。
  但安徒生的注意力却在周围。
  他仔细观察了许久,冷不丁问童谣:“你确定只有一个白头发的魔术师吗?没有其他人了?”
  金固听后猛地惊醒,他下意识地看向安徒生。
  还有一个?难道吉尔伽美什王不止召唤了一个魔术师?
  童谣一愣,女孩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,她无措地说:“其他人?我只见到了一个呀!就是这个乐园的大哥哥。”
  “不,还有一个!”
  安徒生的眉心紧皱:“我写的童话里有这么一句,糖果小屋的女孩招待了远到的客人,为了让客人喜欢自己的家,女孩向天上的云彩祈求,希望云彩露出金色的阳光,为女孩和客人带来温暖。”
  安徒生指着漂浮在小屋旁边如棉花糖的云彩,软绵的云彩里居然有三个拳头大小的空洞,金色阳光顺着空洞落下,两束光打在椅子上,那分别是童谣和自称乐园大哥哥的位置。
  可还有一束光,直接落在了地面上。
  看位置,这里的确应该有一个人坐在桌子前,可童谣忘记了。
  “你被人骗了,还有一个人迷惑了你的视线,你忘记了那个人。”
  安徒生这么说着,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得意之情。
  “但这是我为你写的故事【marchenmeines lebens】,那个人没发现我的宝具,所以才露出了破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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