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7 章

  第37章捉强盗
  这一天福宝背着满满一筐的杏条回家了, 苗秀菊看到那一筐杏条枝高兴得不行:“咱福宝真能耐, 怎么捡了这么多?”
  顾胜天凑过去看:“这是在树上折的吗?哪来的?”
  他怎么没见过这么大的野杏树啊!
  福宝想起萧定坤,本来想说是他帮自己折到的, 不过记起来他和自己拉钩了,说不要告诉别人自己和他的事,于是就没说,只含糊地道:“我看到一棵老杏树, 枯枝都垂着地, 我就拽了拽,谁知道就拽下来了。”
  顾胜天自然是信了,他知道福宝运气一向好, 当下有些遗憾,早知道跟着福宝走了,福宝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, 一准能捡到好东西。
  福宝把杏条交给苗秀菊后, 心里还惦记着萧定坤,忍不住舔了舔嘴唇。
  那个炒面真好吃, 香得她一想起来就流口水。
  他真是一个好人。
  这么想着的时候, 就听到街道上传来吵嚷声, 还有一个女人尖叫骂架的声音, 各种难听的话都骂出来, 不堪入目。
  苗秀菊手里拎着勺子从灶房出来:“大正月的, 这是谁啊在那里骂街, 可真难听, 多不吉利啊!”
  沈红英使唤顾牛蛋:“去看看,谁啊,让大队长管管,这里过节呢,骂什么骂,有什么事不能过了正月再说?”
  乡下人图个吉利,正月里不吵架不骂人也不摔盘子摔碗的,正月里不太平,那一年都没个清净时候。
  牛蛋放下手中的活,一溜烟跑到街上,再回来说:“聂老三媳妇被人打成猪头了,气得在街上骂呢,我陈叔正在那里劝,周围一群看热闹的。”
  旁边几个孩子听了,顿时眼前一亮,都想上街看热闹。
  要知道在这小小的平溪生产大队,大家伙都是世代住在这里,彼此知根知底,连谁家养了几只鸡都清清楚楚,谁也不可能没事把人揍一顿,这种事就从来没发生过。
  这可是稀罕大事,几个孩子顿时没了干活的心。
  苗秀菊这里带着几个媳妇差不多把饭做好了,听到这话,噗嗤一笑:“哟,她被人揍了啊,还成猪头了?行,咱也去看看热闹。”
  反正看看天色还早,饭差不多做好了,把最后那根柴火放灶膛里,粥闷锅里慢慢烂着,自己拿了个鞋底子一边纳着,一边带着孩子们过去街道上看,几个媳妇一见,也都有样学样过去了。
  到了街道上一看,可真热闹,一群刚做完饭的闺女媳妇的都在街道上看热闹,围了个水泄不通,最中间聂老三媳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:“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天良的竟然这么打我,我这是得罪了谁?大队长,你怎么也得给我一个公道啊,我要公道!那人啪啪啪地打我的脸,还踹我心口啊,这是要我的命!”
  陈有福焦头烂额无可奈何地安抚聂老三媳妇:“你放心,我一定想办法查出来,给你一个公道,咱们生产大队从来没出过这种事,竟然有这种为非作歹的害群之马,怎么也得揪出来!”
  旁边的人就纳闷,有人忍不住问了:“聂老三媳妇,人家把你揍这样,你都没看清楚对方是谁?”
  聂老三媳妇:“上来就拿树叶子把我眼睛蒙上,还把我嘴堵住,我叫天天不灵,叫地地不应的,我哪看得请,他打我,上来就打我!”
  王富贵媳妇憋着笑:“聂三嫂,这打你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哪?”
  聂老三媳妇:“男人,老高老大一个男人!那手劲可真狠!”
  一听是男人,街道上就有人浮现出了暧昧的神情:“是男人哪,可别是看上你了……”
  终于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。
  聂老三媳妇气得直蹦高高。
  陈有福冷沉地喝了声:“都别笑了!”
  大家一看大队长急了,顿时不敢笑了。
  陈有福:“咱们有社员在山上被打了,这是一件大事,不能马虎,必须严查,查出来后交给公社里处理。你们先都回去吃饭,吃过饭晚上六点半,一个个都到生产大队外头的打麦场来,男女老少一个都不能少,我得一个个地查,实在不行,就得请人家公安过来。”
  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  晚饭时候,顾家人自然议论起这件事,苗秀菊对聂老三媳妇是膈应得很,看到她被打了,冷笑一声:“活该,说不定是哪天她那张嘴得罪了哪个,人家心里记恨,暗地里揍她一顿。”
  底下几个媳妇自然也是这么以为,不过大家伙讨论下这件事,还是觉得怪怪的。
  平溪生产大队这么些年也不是没打过架,这家媳妇和那家媳妇掐起来,揪得满地头发,谁家婆媳打起来,打得鸡飞狗跳,或者春天浇水时候为了自留地的那点水渠两家干起来,也都是有的。
  但是这种暗地里给人闷棍子,打了后见不着人影的倒是少见,说起来也够瘆人的。
  苗秀菊想了想:“该不会是那些知青干的吧?可她聂老三家也没得罪知青啊!”
  儿子媳妇们想想,都觉得不太可能,特别是顾卫东更是摇头:“那些知青人都很好,人家是城里来的,比咱有文化,肯定不是干这种事的人——”
  不过话说到这里,他突然想起了萧定坤。
  萧定坤那人一看眼神就带着股子狠劲,谁要敢得罪他,他真和你没完。
  不过……聂老三媳妇应该不会得罪萧定坤吧。
  就在一家子的猜测中,吃饱了饭,连碗都没刷,只简单收拾了下,就赶紧锁上门过去打麦场了。
  去的时候打麦场上已经到处都是人,大家三五成伙地蹲那里,搓着手取暖:“这大冷天的,咱赶紧找出人来回家。”
  知青们也过来了,安静地站在一旁的角落。
  福宝看过去,在那些穿戴明显比周围农村人时髦洋气的年轻人中看到了萧定坤。
  他站得笔挺,不像其它人那样搓手,一点不冷的样子。
  萧定坤也看到了福宝在看她,只冲她轻轻点了点头,便看向别处了。
  福宝收回目光,垂下头,心里却暗暗地回味起炒面的滋味。
  这时候陈有福已经开始讲话了,大致地讲了讲现在是新中国,正是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时候,大家要集中精力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,听得大家昏昏欲睡了,他话锋一转开始讲起了正事:“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,咱们必须找出来那个打人的人,现在每个人都要说一下自己傍晚那个时候干嘛去了,有没有上大滚子山,每个人必须找出证人来,如果谁在大滚子山见到了谁,也都要说出来。”
  这就是让大家互相检举的意思呗?
  于是大家伙就开始说了,谁谁证明我当时在自留地里干嘛,谁谁证明我当时没在大滚子山,王白藕在那里负责记,谁已经有了证明人,那就可以撇清了。
  渐渐地,撇清的人越来越多了。
  知青们那边也有了动静,开始互相证明。
  福宝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萧定坤,只见夜色之中,萧定坤身影孤冷,定定地站着,也不见什么动静。
  福宝忍不住开始担心了。
  他那个时候已经下来大滚子山了吧?可是依那个脚程来判断,应该是还没下山?那样的话,谁能给他证明?万一他被人冤枉了怎么办?
  福宝轻轻蹙起眉头。
  他那么好的人,被人冤枉了是强盗那就坏了,自己要不要给他做证明,证明他已经下山了?可是他和自己拉钩了,不能提自己和他的事。
  就在她纠结忐忑的时候,只听到一个年轻姐姐的声音说:“当时萧定坤也在知青点南边的地头,我还请教了他麦子和韭菜的区别。”
  福宝心里一喜,忙看过去,只见那个年轻姐姐约莫十四五岁,梳着两条黑油油的粗辫子,身上穿着一件碎花衬衫,很好看的样子。
  福宝忍不住笑了,这下子萧定坤也可以洗清嫌疑了。
  在经过一番登记后,所有的人都有了证据证明自己当时不在大滚子山,陈有福皱着眉头:“看来这个强盗不是咱平溪生产大队的,我回头向公社里报告下,请公社里的公安来查查其它生产大队。”
  聂老三媳妇不高兴了:“怎么叫不是咱生产大队的,这个时候,大冷天的,谁没事跑到咱这大滚子山?就咱们生产大队离大滚子山最近,肯定是咱们生产大队的。再说了,人家别的生产大队干嘛没事打我?”
  她这一说,就有人不高兴了:“你啥意思?别的生产大队的人不会没事打你,那咱生产大队的人就会打你?你觉得咱生产大队谁是没事打你的人?吃饱了撑的啊打你?有那力气我省着多干点活呢!”
  这聂老三媳妇因为之前不要福宝的事,人缘差得很,现在她被打了,也有人说这还是报应,活该,所以竟然没多少人同情她。
  她无意中说出一句话,社员们纷纷表示不满。
  聂老三媳妇吓到了,众怒难犯,她忙说:“我,我也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  陈有福咳了声,让大家安静:“这件事先到此为止,明天我再报告公社里。”
  于是一场大筛查就此结束,到了第二天,陈有福过去公社里提了,人家公安也特地来查了,但是问起聂老三媳妇,她是一问三不知,最后没有任何线索,只能不了了之了。
  聂老三媳妇莫名吃了一个哑巴亏,气得够呛,满生产大队到处琢磨,看看这个也像坏人,看看那个也像坏人,平时说句夹枪带棒的话,倒是为此得罪了不少人,不过这是后话了。
  平溪生产大队的社员们开始的时候还把这事当成个热闹讨论讨论,不过很快,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另外一件事上。
  有一桩大喜事降临到了平溪生产大队社员头上。
  生产大队的一头母猪这次竟然一口气下了九个猪崽崽。
  大队长陈有福研究过了,鉴于生产大队的猪已经够多了,猪圈不够,养不过来,所以他打算把这九个猪崽崽作为奖赏分发给生产大队的社员。
  到时候打麦场集合,抓阄,谁家抓中了算谁的。
  这事一出,全体社员自然都激动起来。
  抓阄啊,抓中了就有猪崽崽养!
  这种猪崽崽,到时候年根底下要上缴给生产大队一百斤肉,除了那一百斤肉,剩下的都是自己的,可以交给公家收购了换钱换肉票,也可以自己留下来吃!
  于是所有的人都挽起袖子,准备抓猪崽崽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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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又到了拼欧气的时候了!锦鲤在线保佑,猪猪来我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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