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兽

  柴美涔走向沙发的位置, 想拿个沙发垫砸侯冉昔。
  就算打人, 她也喜欢有一样趁手的兵器。
  仅仅看方向, 侯冉昔还当柴美涔要去喝水, 跟过去给她拿了一个纸杯, 一抬头就被柴美涔用沙发垫砸得身体一踉跄。
  眼镜被沙发垫砸了下来, 掉在了地面上。
  柴美涔还保持着冲过来的姿势, 没收住,一脚踩碎了眼镜,发出了清脆的声响。
  两个人都停顿下来, 一起盯着地面上的眼镜看,谁也没再动,保留着“案发现场”。
  “你怎么配了一个质量这么差的眼镜?”柴美涔抬头问他。
  “我需要道歉吗?”侯冉昔觉得自己委屈透了。
  把人家的眼镜踩碎了, 还让人家道歉, 好像不太对劲,柴美涔摇了摇头问:“有备用的眼镜吗?”
  侯冉昔摇了摇头。
  柴美涔回手将沙发垫扔了回去, 问侯冉昔:“下午有空吗?我赔你一副眼镜。”
  说完开始在办公室里找清扫工具, 结果发现根本没有。
  侯冉昔将自己一堆工作一丢, 很快摇头:“没有工作, 有空的。”
  “那走吧, 我带你去。”柴美涔摸了摸自己的口袋, 发现什么都没带,就一个手机,又扭头对侯冉昔说, “派司机开车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
  走出去的时候侯冉昔还算是收敛, 到了车里的后排坐下,侯冉昔就开始了他的表演:“没用眼镜,没用安全感。”
  柴美涔抬起手里,比量了一个戳眼睛的动作:“再啰嗦给你捅瞎。”
  “哦……”
  表演结束。
  柴美涔撑着下巴看着车窗,车窗从某个角度会反射出侯冉昔的侧脸,没戴眼镜的时候跟平常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,没用那么斯文,反而有点……成熟的性|感。
  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最近她总觉得侯冉昔挺性|感的,是不是年纪上让她多了这方面的想法?
  以前看侯冉昔,总觉得是一个小屁孩,不知不觉间,他也很成熟了。
  挺帅的……
  她也承认。
  心里又开始痒痒了。
  到了地方,侯冉昔刚下车就差点被绊倒。
  柴美涔不得不扶着侯冉昔走,侯冉昔顺势拉住了柴美涔的手。
  “不怕别人觉得你诱拐未成年吗?”柴美涔看着两个人十指紧扣的手,忍不住扬眉问。
  “这样他们只会觉得我很有钱。”
  一个西装革履。
  一个穿着校服。
  这两个人走在街上已经很特别了,更何况还牵着手?
  两个人拉着手走进了店里,柴美涔站在橱窗前看镜框,最后选择了一个蝙蝠形状的戴在了侯冉昔的鼻梁上。
  侯冉昔尴尬地说:“我觉得恐怕不太合适。”
  太个性了,不适合他。
  “我觉得挺有意思的。”柴美涔看着侯冉昔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。
  侯冉昔看着柴美涔微笑的样子,心里一颤。明明是喜欢那么多年的女人了,居然还会一次次心动,真是不可思议。
  他突然有点犹豫了:“那就这个吧。”
  “算了,我再看看。”柴美涔递还回去,继续低头看出柜。
  侯冉昔就站在她身边,一直跟着她走,最终柴美涔选了一副还算是中规中矩的,让侯冉昔去验光了。
  眼镜框没什么特别,偏偏特别合适侯冉昔,那种斯文里又带了些许攻击性的帅,柴美涔一下子就选中了。
  坐在沙发上等待的时候,才发现周睿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了一条消息,她都没看到:别打人。
  她撇了撇嘴,她能不打人?
  “眼镜需要明天才能来取,我今天恐怕不能工作了。”侯冉昔叹息了一声说道。
  其实加一百元就可以加急了,但是侯冉昔“不着急”。
  “你以前的眼镜呢?不能就这一个吧?”柴美涔跟周睿都不是近视眼,还是第一次陪人配眼镜,立即紧张地问。
  “有是有,不过镜片有划痕,戴着会觉得眼睛不舒服。”
  “那怎么办?”
  “给自己放一天假呗,明天让我的助理来取。”
  柴美涔想想也挺好的,点了点头,正要起身就看到侯冉昔将手伸了过来:“我看不清,陪我回家。”
  她没好气地拉住了侯冉昔的手,恶狠狠地说:“我们走!”
  她真是被赖上了。
  说是这样说,却一直扶着侯冉昔没松手。
  侯冉昔嘴角压抑着笑意,看着她的轮廓,笑得有点得意。
  其实四百度的近视,不戴眼镜也不会有太大问题,只是稍微有点模糊而已。
  但是,能跟柴美涔拉着手,他觉得很开心。
  司机开车到了侯冉昔家楼下,看着他们两个人拉着手离开,忍不住纳闷。
  之前不是喜欢柴总吗,这回看上柴总的亲戚了?
  有钱男人果然喜欢年轻的。
  司机没多说什么,又开车离开了。
  两个人上了楼,推门走进去后侯冉昔走进屋里,拿出杯子帮她接了一杯水放在了茶几上,问:“累没累?”
  “肯定累啊,逃学之后就跑去找你了,紧接着又去配眼镜,这顿折腾。”柴美涔拿着水咕咚咕咚地全部都喝了。
  “累了在床上躺会休息吧。”
  “你呢?”柴美涔问他。
  “我留在这里等着,你休息够了我们继续打。”侯冉昔想了想觉得这个话有点不对劲,于是补充,“你继续打我。”
  “一口气结束吧。”柴美涔说着开始挽袖子。
  侯冉昔站起身来,亮出后背给她:“别打脸,我明天还得上班。”
  柴美涔照着他的脑袋就拍了一巴掌:“说说看,你还有什么胡萝卜。”
  “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了。”侯冉昔开始介绍自己的计划,“我有两手准备,先是搞坏了衣家的一个项目,但是这种大家族都是一个产业链,一个环节出错了,就会蝴蝶效应一样地连累一系列,损失只会越来越大,最后一个雪崩。”
  柴美涔点了点头:“然后呢?”
  “我调查到王乐瑜的弟弟有小三,他们有偷税漏税的事情,我掌握了证据,能够一举让她的弟弟进监狱。
  衣家家大业大,估计会保人,但是金额巨大,很难全身而退。我的律师估计,小三会被推成主犯,无期徒刑。王乐瑜的弟弟会是五年以上的徒刑。”
  “就这样王乐瑜能不报复你,她可不是什么好人!把她逼急了,她不会放过你的。”柴美涔一听就急了,恨不得跳起来拧侯冉昔的耳朵。
  身高拯救了侯冉昔一次。
  “我准备了这么多年,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,我的手里还有王乐瑜的把柄。”侯冉昔再次伸出手,顺着柴美涔的后背安抚,让她冷静下来。
  “什么把柄?”
  “比如她养小鲜肉的证据。”
  “哇哦!”柴美涔都震惊了,睁大了一双充满了对八卦好奇的眼睛。
  看到柴美涔的样子侯冉昔就笑了,从口袋里取出手机,登陆了一个平台,输入密码后给柴美涔看相片。
  柴美涔看到还真是王乐瑜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相片。
  “也不帅啊……”柴美涔微微蹙眉,不理解王乐瑜的眼光。
  “估计是活好吧。”
  “也许……”柴美涔继续翻看。
  “我跟她说了,如果我出事,这些相片就会第一时间发到衣千歌父亲那里。他们夫妻俩的关系本来就很淡了,王乐瑜一直用儿子来稳定自己的地位。如果这个相片给衣老爷子看了,估计会非常热闹。”
  “豪门泪啊。”柴美涔感叹。
  “王家大势已去,这也是王乐瑜把娘家人安排进衣家产业的原因,衣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没管。
  现在小王总出了事,项目还出了问题,衣老爷子已经非常不高兴了,如果再爆了婚外恋,就一定铁了心驱逐王家人了。
  离婚是其一。
  王家的人在衣家产业链的各个部门,全部拔除,够王家人直接变成平民阶级的,这是致命打击。
  所以是保小王总一个,还是保护全家以及自己,王乐瑜目前已经做出了决定,就是舍弃了小王总,没有继续报复我。
  她平时跟小王总关系最好,现在眼睁睁看着弟弟进监狱,也够她难受一阵子的。我也应该让她尝试一把这种感觉了。”
  “你是怎么调查到这些的?”柴美涔突然有点好奇。
  “我在找你的时候,认识了很多私家侦探,他们有很多都是很有意思的人,只要给钱什么活都干,而且多少年都跟。我当初让人跟着王乐瑜的时候什么目的性都没有,就是盯着她,抓到把柄,什么把柄都行。
  没想到这些豪门的人真不经扒,各种事情真的是琳琅满目,还有其他有意思的呢,不过我觉得已经无伤大雅了。”
  “出轨姐弟俩。”柴美涔冷笑了一声。
  “对,像我这样的人不多了。”侯冉昔盯着柴美涔,想要试图让柴美涔消气。
  柴美涔白了侯冉昔一眼。
  这小子真的是不声不响之中就干一炮大的,让人震惊不已。
  她的确不太了解侯冉昔了,甚至得重新认识侯冉昔了。
  可是心中却有一处开始柔软松动。
  这小子找了她四年,为了她盯着衣家人十几年,虽然说同时也稳定了自己的事业,那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报复。
  完全可以说,侯冉昔的这辈子,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为她而活。
  她自己扪心自问,她有什么好,值得侯冉昔这么做?
  她对他勾了勾手指。
  侯冉昔一个霸道总裁居然开始糯糯地撒娇:“就不能不打脸吗?”
  柴美涔摇了摇头。
  侯冉昔只能俯下身,将脸递了过去。
  柴美涔照着侯冉昔的脸抽了一巴掌,不太疼。
  “以后做任何事情,都要提前跟我商量,我虽然性格不怎么样,但是还算是讲道理,明白了吗?”柴美涔问。
  侯冉昔立即点头:“嗯。”
  柴美涔又抽了他另外一边脸一巴掌。
  “以后不许瞒着我事情,不许跟我有秘密,还有不许做危险的事情。”
  侯冉昔再次点头:“我答应你。”
  柴美涔又一次抬起手,侯冉昔下意识闭上眼睛,结果手碰到他的脸颊没有打上来。
  紧接着是一个吻。
  他被亲得身体僵直,嘴唇被柴美涔吻着,她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颊,特别温柔。
  亲了一会柴美涔突然停下,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侯冉昔,凶巴巴地说:“把嘴张开!”
  侯冉昔看着柴美涔一眼,终于回过神来,突然双手放在她的腋下将她拎起来,将她放在餐桌上,接着急切地去吻她。
  两个人身高差,低头接吻会有距离感。
  或许是压抑得久了。
  又或者是之前对她太温柔了,有点憋到了。
  这次侯冉昔不管不顾,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背,让她不至于倒在桌面上,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,然后凶蛮地亲吻。
  第一次看到侯冉昔这一面,让柴美涔措手不及。
  她一直觉得她也是一个肉食系,看上了就上,觉得可以就拿下,对侯冉昔心动了,先啃两口再说。
  结果现在被侯冉昔吻得七荤八素的。
  她只能揪着侯冉昔的衣襟稳定身体,感受到他的急切与霸道,像一只野兽,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。
  因为拽得用力,她感觉到侯冉昔衬衫的领口松动了,她松开手试探着抱着他的肩膀,这样才好了一点。
  觉得有点受不住了,柴美涔狼狈地去揪他的耳朵。
  侯冉昔这才停下来。
  她靠在他的怀里大口喘气,嘴里还在骂人:“你想把我吃了吗?”
  “嗯……想。”他俯下身,在她的耳边轻声说。
  不知道为什么,这种温柔的声音,说出来的话居然让她不寒而栗。
  她抬起眼看他,突然被侯冉昔的眼神震慑得有点怕了。
  一个温柔的人,眼睛里居然充满了欲|望、贪婪,那种侵略感似乎要从他的眸子里溢出来。
  柴美涔女士突然怂了,却还在故作镇定:“没大没小的。”
  “姐。”侯冉昔突然叫了她姐。
  她一怔。
  这是侯冉昔以前坚持不会叫的。
  “姐,我可以继续了吗?”侯冉昔礼貌地问。
  说着,已经凑过来用自己的鼻尖蹭她的鼻尖。
  她往后退了一下,紧接着又被吻住了。
  后来她终于发现,侯冉昔只在一种情况下叫她姐姐……
  “姐,过来。”
  “姐,别哭了。”
  “姐,你好棒……”
  “姐,姐,别推我,手拿开别挡脸,我要看着你。”
  “姐,我下回真的不这样了,不哭了好不好?我带你去洗澡,我发誓真的是今晚最后一次洗澡了。”
  男人的嘴,骗人的鬼。
  侯冉昔的确答应了柴美涔,以后不再骗她,他也是认真的。
  但是不包括在夜里某些时间。
  哦……也可能不仅仅是夜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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